张麻子向汤师爷请教治理鹅城的办法。
汤师爷说:“那么,就让我来向你解释管理县城的道理吧。我听说一个县令来到了属地,都要巧妙地以各种理由开办科目,积极邀请当地的豪绅参与其中,大量征收赋税和捐款。豪绅们交钱后,百姓没有不跟着交钱的。一旦获得了钱财,豪绅的部分全部奉还,百姓的部分可以三七分成。”
张麻子说:“可是七成的收益远低于我的预期啊!”
汤师爷说:“七成的收益属于别人,您能不能获得三成,还取决于黄四郎面部的表情。”
张麻子不悦地说:“我从遥远的地方骑着马,穿过峻峭的山岭,蹚过湍急的河水来到这里,冒着生命危险洗劫火车后才成为县令,难道还要和豪绅一起开设并不存在的活动,再看着黄四郎他母亲的脸色,才能得到一点微薄的收益?这种行为和跪下来乞讨又有什么分别呢?”
汤师爷欣许地说:“看来您已经窥探到其中的门径了。通过买官成为县令,正和跪下乞讨有着相同的原理。而希望获得这种下跪荣耀的人,比黄狗身上的虱子还要多。”
张麻子高傲地说:“我之所以进入山里当土匪,正因为看不惯下跪这种行为,难道今天成为了县令,却失去了身为土匪的尊严吗?”
汤师爷说:“我听说人世间的事往往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,财富和尊严,原本就不是可以同时获得的啊。在百姓眼里,您是县令。可是在黄四郎的眼里,您和跪着乞讨的人并没有分别。把挣钱当作生意,就不会认为这是一件寒碜的事了。”
张麻子愤怒地说:“可是我觉得这种行为和他母亲一样寒碜!”
汤师爷问:“您是选择体面的尊严,还是不菲的财富呢?”
张麻子说:“我选择有尊严而体面地获得财富。”
汤师爷说:“这恐怕是难以实现的啊。”
张麻子把县官的大印和手枪重重地放置在桌上,问:“凭借这两件东西能不能帮我实现?”
汤师爷摇着头说:“选择了象征财富的官印,您就要失去尊严;选择了象征武力的手枪,您就必须回归山林。”
张麻子慷慨激昂地说:“从前,公刘也喜爱钱财。可是他能够和百姓一道,使得留在家中的人有余粮,行军的人有干粮。当初商汤征伐,天下的人没有不盼望他早日取得成功的,因为他鼓励百姓的买卖照常往来,庄稼照常耕种和收割。我如今要做的是把钱财和枪械平均分给鹅城的百姓,让百姓枪在手,跟我走,他们才能奋勇前进,去推翻凶残暴虐的黄四郎。”
太史公说:
“黄四郎之所以会失败是因为严重背叛了百姓,
警示着在位者需要深入百姓联系百姓和发动百姓,
官商勾结盘剥百姓的年代一去不复返了。
今天乡绅的覆灭说明百姓战争的汪洋代表着正义,
天底下知道这个道理的最后都取得了成功,
不为百姓思考的人只能为历史增加一些笑谈罢了,
开倒车的权贵们没有一个不被扫进历史的垃圾桶,
张麻子这样的无产阶级才是社会发展的希望啊!”